秦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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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他眼里有星辰海(上)

·我也不知道什么p……未来吧,大概,私设遍地走

·圣诞快乐

蓝色的蝴蝶飞过了焦土。

魏无羡趴在玻璃罩上向外看,狂风与闪电在贫瘠的土地上肆虐,满天飞舞的沙尘中,亮眼的莹蓝色影子像是一株火焰,飘飘忽忽,蓦地就没了踪影。他道:“一个小时了,才等到八只星辰海。”

说话间,白色的雾气黏到了面前的透明屏障上。蓝忘机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没有像他那样不顾形象地贴在玻璃罩上,但目光也是落在荒原上的。

透光率无限接近于空气的屏障,如果不是触碰,肉眼根本难以察觉。只是壁垒内外的环境实在是天差地别,桃花源与人间炼狱仅有一壁之隔。

魏无羡这时才有了点要离开的意思,直起腰的时候顺手拉上了兜帽,遮住了冻得通红的耳朵。他搓了搓手,一说话嘴里就冒白汽:“星辰海真是个奇迹,人类都不能长时间停留的地方,它们还活得有滋有味的。”

“蓝湛,你想出去看看吗?”他忽然问道。

蓝忘机从没考虑过这些,于是实话实说:“我没想过。”

为什么要出去呢?二百年前人类触碰了那本不该去触碰的线,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霍然打开时那样,剧毒的气体肆虐了整颗星球,碳基生物脆弱的生命被成批地收割,每秒都有数不清的物种灭绝。人类紧急制作了无数防护服,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于是横亘天际的壁垒应运而生,将世界分为了一主城,十二副城,以及若干小城。

主城奥林匹斯,十二副城对应十二主神,小城也以神的名字命名,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神的庇佑似的。

得到了他的答案,魏无羡没有说话,只是笑笑。随后他们离开了位于雅典娜最边缘的那座破旧小楼——那是唯一可以触碰到壁垒的地方——在与烤肉店老板道别后,上了通勤轻轨车。

蓝忘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魏无羡却并不准备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欢快道:“蓝湛,我们下星期还来这里吃烤肉好不好?”

这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蓝忘机点了点头。

城中是繁华区域,越靠近边缘发展越落后,因此这趟轻轨车上人不是很多。魏无羡同蓝忘机并排坐着,车厢里有几个昏昏欲睡的中年人,三个聚精会神看着新闻报道的老年人,一个带着耳机的姑娘在用个人终端打联机游戏,偶尔欢呼一声或骂一句。窗外的景色闪得飞快,魏无羡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犯困,不自觉地向蓝忘机身上挨去,不多时终于靠在他肩头,轻轻阖上了眼,呼吸均匀。

蓝忘机小心拢住他的腰,给他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带耳机的姑娘关掉游戏,抛来一个暧昧的眼神,随后下了车。

越靠近城中,楼层便越高,街道也越发宽敞,笔直,四处飘飞的电子屏越来越精致,像是城市百年的发展浓缩到了这一程。涌进通勤车的人多了起来,魏无羡被喧哗声吵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蓝忘机道:“还有三站。你这几天总是很疲惫。”

魏无羡含混地应了一声,瞌睡显然还没醒,眼神迷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后面那句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过了好久,才道:“年末了嘛,很忙,这座屏障每年都要例行检查,也是正常。”

魏无羡从事壁垒维护的相关工作,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蓝忘机不疑有他,起身给一名抱着孩子的妇女让了座,魏无羡随他站了起来,听到新闻还在播报。

“这是‘塔尔塔罗斯’本月的第三次有组织有预谋地行动,从行动规模来看,该组织的信众显然在增多,但他们的学说无疑是荒谬的!外界的环境如何,我们难道看不见吗,怎么可能对人体无害,两百年前我们经历了那样惨痛的失败,两百年后竟然还有人妄图打开壁垒,去追求所谓的‘自由’,这是在拉着全人类送死!我们不能……”专家说得吐沫横飞,女主持显然并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脸上带着例行公事的微笑,对着稿件照本宣科:“该组织的头目‘哈德斯’至今仍未露面,身份不明。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圣诞节就要到了,你为你的Ta准备了什么礼物?”

通勤车到站,两人下了车。虽然有蓝忘机为他挡风,但是被低温一激,魏无羡彻底清醒了,道:“哪儿哪儿都在放铃儿响叮当,果然是要到圣诞节了吗,这么兴奋。”

巨大的雪松上挂满了彩灯,缠着红与绿的长绸,前几日天气系统还特地安排了一场降雪,营造出浓浓的节日氛围,薄雪在灯光下闪着温柔的光,将那些泡沫礼物盒、金属天使、毛绒勋鹿渲染得熠熠生辉。一块融雪恰好从树上滑了下来,砸在魏无羡身前,两人便停了一下,不远处待命的机器人挥舞着短短的机械手臂滑过来,一边清理垃圾一边用平板的机械音重复:“不好意思请让一下,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魏无羡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圣诞树,有意似无意地道:“蓝湛,你听过那个传说了没有。”

“什么?”

“没什么,如果恰好站在了槲寄生下,我就得亲吻你了。”他笑笑:“不过你放心好了,这里并没有。”

蓝忘机垂了垂眼帘,没有说话。

从中央广场到住处的距离不是很长,魏无羡说过那句话后便沉默了,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他不主动说话,气氛便格外凝肃,蓝忘机素不是会找话题的人,对此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等到打开了公寓的门,魏无羡的眼珠动了动,才像是有了些活气。他左右脚交错蹬掉了鞋子,赤脚踩着地板三两步蹿上沙发,兜帽外衫也不脱,转眼便给自己拗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顺手打开了电视。

蓝忘机一边收拾他的鞋袜,一边抬眼看他。这人非要在平安夜跑到雅典娜的边缘去吃烤肉,还是那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面,一个来回花掉了近四个小时,委实有些反常。

电视上播着一期科普节目:“关于星辰海,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没人知道它们的前身是什么,也不知道这种娇小美丽的生物为什么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存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知道星辰海存活的原因,那人类是不是有可能回到外界?”

嘉宾是一名红裙裹身的美貌女子,她漫不经心地拢了拢海藻般的长发,笑道:“也许吧,可是那时候,我们真的会选择走出屏障吗?”

主持人接话:“为什么不呢,画地为牢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啊,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会愿意永远待在牢笼里。”

嘉宾轻轻笑了笑,分明眼里不带任何轻视,却莫名地有些嘲弄的意味,她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放弃安逸的生活吧。学术界对于星辰海的诞生还有另一种说法,即这种漂亮的蝴蝶不过是普通的蝴蝶,只是‘光明女神’的变种,它能在外界存活,仅仅是因为外界的环境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罢了。”

“温小姐,您的这番句话,想必‘塔尔塔罗斯’会喜欢的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走到魏无羡身边,发现他已经缩在沙发里睡着了,碎发软软地偎在脸侧,临近年末,一年一度的壁垒维护想必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蓝忘机拿来一条薄毯为他盖上,正准备去放洗澡水,转身却忽然被拽住了手腕。

魏无羡拉着他,许久没有动作。蓝忘机低声道:“怎么了?”

魏无羡没有回答他,而是有点起床气似的,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在后背上蹭了蹭。蓝忘机顿时屏住了呼吸,一双手不知道是拉开他好,还是遵从本心覆住他的手背好。

桌上放着的生态缸里,有条红鱼猛的摆尾,搅得哗啦一声水响。魏无羡搂着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这里没有槲寄生。”

“可是我仍很想亲你。”他收紧了手臂,低声道。

“你……”

魏无羡死死地搂住他,不让他回头,自己继续孤注一掷般闷声道:“蓝湛,你先别回头,听我说完。我喜欢你,真的,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输了什么游戏,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也许是大学的时候,我不清楚,当时拉你拼租也是有私心的,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你别生气好不好?”说完唯恐自己唐突令对方为难,忙补充道:“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想太多,如果你觉得咱俩还能凑合就同意一下,当圣诞礼物了,如果你觉得不行就算了,也不用强迫自己……”

“魏婴。”蓝忘机出声打断他,轻轻拉开了他的手。魏无羡被打断时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只见蓝忘机转过身蹲下,到与他视线齐平,一字一顿,珍之重之地道:“我也是。”

嗓音几乎在发颤。

魏无羡却在过度紧张中没能领会精神,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什么也是?”等到漫长的脑回路跑完全程,他猝然睁大了眼睛,伸手捧住蓝忘机的脸,惊喜道:“你同意了!”

蓝忘机点头,将他拥进了自己怀里。魏无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圣诞快乐,我现在可以吻你了吗?”

不需睁眼,唇边便落下了一个吻,很轻很轻,伴随着一句:“圣诞快乐,魏婴。”


圣诞节,迎接蓝忘机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臂弯,昨夜的那些疯狂仿佛只是梦里的影子。他心头骤然涌上一股不安,翻开通讯录,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魏婴”。

他无法通过市政系统联系到对方,众所周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每一个人类都要纳入系统,从出生直至死去,几乎不会有意外,然而很显然,现在意外出现了。蓝忘机猛的翻身坐起,过大的动作幅度将什么东西扫到了地上,他定睛去看,那是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盒子里有一条工艺堪称完美的项链,纯银的细链坠着一枚小小的吊坠,展翅欲飞的蓝翼蝴蝶被束缚着不得脱出,细碎的蓝仿佛是摘自天河的彼端。盒内雕刻着花体的Merry Christmas,触感十分粗糙,竟是谁亲手刻上去的。

这无疑是一份十分用心的礼物,但是那个在平安夜拉着他跑去雅典娜的边缘吃烤肉,透过屏障等八只星辰海,在通勤车上靠着他睡着……甚至昨夜才互通心意,完完全全地属于了他的那个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蓝忘机立刻收拾赶去了学校。

第四公立大学圣诞节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再加之此刻天色尚早,校园里空荡荡的,只零星有几个人在。蓝忘机用自己的权限刷开了“雅典”的防护锁,正偷偷打瞌睡的工作人员连忙将哈欠憋了回去,招呼道:“蓝教授。”

蓝忘机微微颔首示意,道:“请给我进入主机的权限,谢谢。”

其实以蓝忘机的权限,他完全可以直接进入雅典娜的主机,但他仍选择了走了最正规的程序,给足了工作人员面子。那人是个二十七八的小年轻,顿时对这位蓝教授好感倍增,手下动作如飞,转眼便开好了权限。蓝忘机留下一句“多谢”,匆匆进了这座智能城的心脏。

冰冷的金属间闪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蓝忘机将个人终端连接到主机上,用了无数种方法,仍查不到“魏无羡”。

他人间蒸发时,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抹去了。

主机储存着雅典娜的全部“记忆”,小到每一笔交易,大到所有的新闻,无一疏漏。蓝忘机凭借着记忆查询了魏无羡的出生记录,学籍档案,病历,甚至是两人的租房记录,都没有查到那个本该出现的人。

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奖项换成了其他人,学籍档案和论文冠以别人的名字,乘车记录显示压根没有过这名乘客,租房合同上只写着一个名字,那个原本紧跟着“蓝忘机”的名字,被名字的主人小心抹去了,几乎没有痕迹。

魏无羡的大学专业以及之后的工作都与壁垒——或者说整座智能城——息息相关,在数据库里动动手脚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蓝忘机无从想象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但无疑,他准备得十分充分,没有丝毫破绽。

无功而返。

小年轻觑着蓝教授的脸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一边回收临时权限,一边悄悄把视频音量调小了些,免得惹这位不开心,却不料蓝教授忽然道:“等一下。”

小年轻一愣。

“刚才那段,请重新放一遍。”

这不是什么难事,他将进度条拉回了五分钟。视频上是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子,带着宽大的兜帽,整张脸都匿在了阴影里,只露出一小截脖颈和两段笔直的锁骨。他道:“我们不是恐怖分子,真的不是,虽然名字听起来确实挺奇怪的,但是我得证明,我们和奥林匹斯就算不是敌对关系,也绝不会在某些地方妥协。”

画外有女声道:“说重点。”

那人偏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好吧,介绍一下,我是塔尔塔罗斯的负责人,名字当然不叫哈德斯了,这名字是媒体瞎传的,我听着觉得还不错就拿来用了。”

“之前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会用我们的方式来证明,我们的观点是正确的。顺便,圣诞快乐,自由万岁。”画面就此终止。

蓝忘机全程一言不发,工作人员小声解释道:“今天早上塔尔塔罗斯的头目,就是刚才那位,首次公开露面了,在全雅典娜的电子屏上公开投映。这段视频被传疯了,‘雅典’的所有研究人员都被紧急调去删视频,只留了我一个人值班,但是听说没用,对方特别了解雅典的防火墙,知道怎么钻空子,根本删不过来。”

蓝教授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传说中的塔尔塔罗斯头目,神秘莫测,发表公开声明时也不露脸,完全看不出是谁,唯独锁骨边有一个小小的红痕,被衣物遮去了大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蓝忘机很确定,那是自己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

蓝忘机离开雅典后,绕道去了东区。

雅典的东区是商业区,黄金地段的门面房能开出天价,衣食住行无所不包,每一间门面店都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充满了高档气息。偏偏有一间,只看着就觉得臊眉怂眼的,名字也很直白,可能是店主懒得想一个像样的名字了,就叫“奢侈品鉴定”。

——讲道理,现在机器人的鉴定技术比人类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居然还有人企图用这个当赚钱的营生,要换别人早饿死了。还好这位聂二少家境殷实,非但没有饿死,还活得有滋有味的。

聂怀桑翘着腿看那段传得沸沸扬扬的视频,生意不好,连店员都不用多请,他一个人完全忙的过来。猝不及防来了个人,他连忙收拾好笑容,还没笑完,脸就立马僵了:“蓝先生,你,你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请你帮个忙。”蓝忘机将随身携带的木盒推过去,聂怀桑一边心想这人着了什么魔,一边从柜台下拿出手套,小心地打开了盒子,银色的项链静静卧在黑绸中。

他拿着项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评价道:“漂亮,这应该是星辰海吧?银质的不必说,这个蓝色的石头可太有意思了,居然是莫珀石,所以这条项链相当于一块芯片。”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蓝忘机,道:“我能继续说吗?不会被灭口吧?”

蓝忘机示意他继续。

聂怀桑咽了咽口水,道:“这么大的莫珀石是很罕见的,雅典娜的主机应该用了莫珀石,但是应该没有这么大。你也知道的,莫珀石是毒气泄露造就的,奥林匹斯建城时对它的研究还不算完满,所以不敢用太多。我不太懂芯片,但我知道,这块石头虽然宝贵,但用在这里有些暴殄天物了,原本用两块小些的石头做翅膀,效果会更好。”

聂怀桑点到即止,蓝忘机听懂了他未明言的意思:制作这条项链的人为了嵌入莫珀石,牺牲了整体效果,所以这条项链可能有重要的用途,至于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莫珀石,就需要破译芯片才能知道了。

又或者那个他们都猜到了的用途,就是打死聂怀桑,他也是不敢说的。

聂怀桑转着吊坠玩了两圈,正准备放回盒子里,忽然“咦”了一声,将放大倍数调高,所得的画面投影在了墙壁上,“你看看,这写的什么,我看不懂啊?”

那是一行过于细小的文字,Περσεφόνη。

珀耳塞福涅。


#不会写这种很nb的文啊………算了算了,下一章元旦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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