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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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物故 下


·真的不会写啊啊啊啊大哭!!!!非常之OOC的你们考虑好啊啊啊!!!! @劳资爱蓝忘机魏无羡一辈子  @萎靡不振の桑黍

魏无羡懵懵然眨了眨眼,四下看了看,是真的没有认出这是哪里来。

太阳穴疼得仿佛要炸裂,他揉着额角坐起来,竟觉得此处有些眼熟,仔细想想……能不眼熟吗,这是云深不知处的客房啊!他们当年听学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的。

可是怎么会是云深的客房?魏无羡依稀记得自己是去承州夜猎,然后碰到了一只非常稀罕的妖兽,攻击魂魄的手段十分了得,一般修士遇见了可能要吃大亏。可惜,它遇到的是魏无羡。

鬼修一道,精于魂,通于魄,有号令万鬼之大能,生魂死魄皆俯首称臣,供其驱策。蒲蜃一头撞上了铁板,只好把命乖乖交出来。但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这么个狡猾的百年老妖,蒲蜃百年的寿命比魏无羡两世加起来还长,明知要死,很不甘心,押上性命反咬一口,终于将魏无羡逼到反噬了。

并非鬼道反噬——那种东西应付起来一回生二回熟——而是献舍的反噬。

莫玄羽的术法错漏百出,完全是用光了一辈子的好运才能成功召回夷陵老祖,其弊端魏无羡甫一归世便深有体会。不契合的灵与肉像是方枘圆凿硬生生拼接到一块儿,有各种各样的缝隙,这才给了蒲蜃可乘之机,让魏无羡短暂地错乱了一段时间。

“我和蓝湛说了什么来着?我说我是莫玄羽?难怪被从静室里扔出来了。”这段时间的记忆渐渐回笼,魏无羡又无奈又好笑,喃喃道:“可是莫玄羽早就作为祭品魂飞魄散了啊,怎么可能回魂。”

他只是魂魄动荡时受躯壳原有记忆的影响,胡言乱语而已。

“真是岂有此理……”魏无羡翻身下榻,趿上鞋子,急急就要去找蓝忘机解释,哪想出门时迎面和蓝景仪撞了个正着。

“你看路啊!”蓝景仪懊恼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道:“起得可真够迟的,险些连饭都没得吃。那就赶紧收拾吧,随便吃点,你不是吵着要去金鳞台吗。”

魏无羡:“……”什么玩意儿?谁?哪儿?什么时候?还有这段吗?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有!

金鳞台是莫玄羽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不论哪里发生了什么,都曾是他飞黄腾达的梦,那么还有一点原主意识的躯壳自然留着这执念,朝着这个方向胡言乱语。魏无羡强忍住了扶额的冲动,正准备告诉蓝景仪他并不是什么莫玄羽,就见蓝景仪猛地退后好几步,指着他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现在这样像什么话!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天呐你刚才这个样子是准备去哪儿!?”

魏无羡低头一看,哦,中衣带子没系紧。他慢吞吞地将衣服穿好,忽然计上心头,给自己找了一个要命的乐子。

他说:“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我又不咬人。”

闻言,蓝景仪又退两步,明显是准备夺路而逃了。魏无羡心里笑得震天,面上却一丝也没有表露出来,抱臂换上一副羞涩又难为情的神色,“不过说起来,我这个……嗯……既然都和……那你们含光君……”

蓝景仪再也忍受不了他的任何一个发音,转身冲了出去,崩溃喊道:“这个疯子!他竟然敢!思追!思追!你快来替我一下!我怕我忍不住揍死他!!”

魏无羡在他身后凉凉地提醒道:“云深不知处禁止喧……”

人已经跑没影了。

“……哗。禁止疾行,小伙子,你怕是书没抄够。”魏无羡面不改色地将之后的话补充完毕,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拍桌子狂笑起来。他将蓝景仪拿来的衣服换上,没有嫌弃这一身披麻戴孝,该系的地方都系上了,规整得仿佛真是个蓝氏门生似的,自我欣赏片刻,也就等到了蓝思追的敲门声。

蓝思追在门外轻声道:“莫公子。”

“莫什么公子,连你羡哥哥都认不出来了。”魏无羡开门走出,瞬间被久违的阳光晃了眼,但手贱揉乱蓝思追头发的手倒是一点没耽误。

蓝思追顶着被揉乱的头发定定地看着他,愣是没说出话来,仿佛忘了该怎么做出反应,魏无羡不由得好笑道:“怎么,还要我拿来陈情给你啃两口确认一下?”

旧事重提,但蓝思追没顾上羞赧,他眼圈瞬间就红了,突然上前两步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魏无羡。魏无羡也是被他抱得愣了一下,笑意敛了许多,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道:“吓坏了?”

蓝思追闷闷地点头。

“这不是没事吗?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没哭。”蓝思追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手,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道:“那您赶快去告诉含光君啊!”

“这不正在去吗。”魏无羡摆了摆手,本想溜达过去,却耐不住脚步越来越快,终于奔跑起来。

根据魏无羡的了解,如果不是出门夜猎,或者跟自己出去云游八方,那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地方:被蓝启仁叫去训话,与蓝曦臣促膝长谈,兰室教导弟子,藏书阁抄书,龙胆小筑浇花,冷泉,静室。

前几处魏无羡想也不作多想,直接去了静室。

静室里十年如一日,也就那个样子,角落里的香炉慢悠悠地喷着熏香,屏风上的烟云光华流转,书案整整齐齐,只是多了许多没来得及收拾的书籍。魏无羡翻了翻,意外的发现都是些旁门左道之流,与蓝家的方正半点边都不沾,简直不像是蓝忘机会看的书。

魏无羡心头轻微地皱缩了一下。

思追都吓坏了,那蓝湛呢?

魏无羡从小碟里摸出一块点心随手扔进嘴里,一边思考蓝忘机究竟去了哪里,一边没滋没味地吃完了。他还欲再拿一块儿,忽然顿了顿,垂眼看向精致的点心。

是新鲜的,还很柔软。精致的青花瓷小碟与精致的点心,与静室的清雅氛围格格不入,也确实不是静室的“原住民”,是在魏无羡臭不要脸地入主后,才渐渐出现在书案上的。

一丝裹在檀香中本不易察觉的醇香悄悄钻了出来,魏无羡心道不好,猛地冲去掀开那个藏酒的小窖——果然少了一坛!

脑海中“嗡”地一声,手脚具是冰凉,魏无羡合上地窖,转身去内室取了配剑,火急火燎地御剑向承州方向疾掠而去。

他这具身体灵力低微,御剑速度连蓝忘机的十分之一都不及,还要偶尔休息,到承州时,已是月上柳梢。他循着记忆中那个山洞的方向找去,未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先闻一阵泠泠琴音。

竟是《问灵》。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蓝忘机微微垂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也看不出醉了还是没醉,面上依旧冷淡如常。素白的衣袍几乎要化入月色中去,袖口拢着一泓夜风,抚在琴弦上的指尖被月光涂抹成银色,就显得那星点红晕格外扎眼。

魏无羡怔怔地站在不远处,呼吸都要凝滞了。

蓝忘机那十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不敢多想,蓝忘机也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肯说,但这始终是亘在他心口的一根刺,牵扯着令人痛不欲生的沉疴。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十三年尘世颠扑栉风沐雨,蓝忘机就是这样抱着相思之苦孤独走过的。像他明天就会回来那样期待,像他永远也不会回来那样生活。

蓝忘机自然发觉了有人接近,抬手止住弦响,平淡地瞥向这里一眼,没什么情绪道:“回去。”

魏无羡轻声道:“你让我回哪里去?”

“莫家庄,金鳞台,随你。”

魏无羡目光牢牢地黏在他指尖,被血迹扎痛了眼也不肯移开,只是近乎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嘴唇:疼不疼?

肯定是疼的。但疼痛是一种非常内耗的体验,遍体鳞伤的人总得学着习惯。

默默无声的十三年,指尖的琴茧,背上的瘢痕,心口的烙印,具是坚不可摧而伤己至深的甲胄,都曾伴他走过漫长而无望的岁月。也许午夜梦回,他连“重逢”都不敢奢求,此生聊寄回忆,又岂非饮鸩止渴?

蓝忘机收了琴抱在怀里,像是要离开。魏无羡上前两步,拦住他,道:“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蓝忘机似乎是顿了顿,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这人不是魏无羡,那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白云苍狗多少年,百转千回多少事,将他牢牢绊在红尘中不得脱出的,从来都是那个披着月色踏夜而来,在不经意间叩开了少年心窗的人。

而绝非一张或潇洒或俊俏的脸。

魏无羡唇角轻轻向上弯了弯,牵强勾起一个欲笑不笑的弧度,道:“你让我回哪里去?江澄不会让我回莲花坞的,乱葬岗现在除了凶尸就是恶灵,我答应跟你回云深不知处了,就绝对不会食言。”

从他第一次提到“莲花坞”开始,蓝忘机便猝然睁大了眼睛,不等他说完便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尖连着声音一起发颤:“你……”

月凉如水,浸润了山林百里,多情的柔风拂过山石与草叶,恍惚间似有笛音乍起,不为外人所知的曲调婉转悠扬,正如同他们今世的相逢——

静寂如死的踽踽独行,十三年,终于在大梵山的笛音中戛然而止。

淡淡的血迹抹到了手腕上,魏无羡心疼得无以加复,拽着蓝忘机的领口将他拉下来,有心咬他一口泄愤,却终是没有舍得,只是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道:“——另半个,我说了,等我回来取。”

忘机琴“咣当”砸到了地上,但谁也没有在意到它。蓝忘机猛地将他搂进怀里,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地呼吸,半晌,道:“……你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魏无羡百口莫辩,心里将蒲蜃的祖坟刨了个底朝天,手臂却用尽全力收紧,努力回应。蓝忘机语气中的后怕震得他灵魂都快碎了,魏无羡发力将他抵到树干上,抽出空来捧着他的脸,“恶狠狠”道:“瞧好了,这是你夫君!”

蓝忘机扣住他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在大梵山认出魏无羡后,蓝忘机是以怎样的心情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忍受他的诸般作怪而从不逾矩,这些魏无羡都不敢细想;清河街头,云梦湖船,蓝忘机的心里翻涌过怎样的浪花,魏无羡不敢深思,只是在他偶尔的情绪外露中窥见过一点端倪。

他不经意间触到了那段无言的岁月,心口酸涩之余,只能全盘接受,毫无保留地敞开身心容纳。经年累月的创痛并非朝夕便可痊愈,但好在它们已经过了最痛的时候,朝朝暮暮岁岁年年,总有一天会愈合。

蓝忘机的动作太狠了,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一般,魏无羡稍稍有些承受不住,但搂住蓝忘机肩膀的手臂却自始至终没有放开过。

有点疼了,却还不够。

上辈子的他有魄力狠下心来,把自己当做烟花一把放了,击碎乱世昏晦,轰轰烈烈又浓墨重彩地亮过就算,且乐生前一杯酒,无须身后千载名。

但这一世他没有那个勇气了,爱生忧怖,与蓝忘机的点点滴滴都像是钉进灵魂的椽子,将他与这世间牢牢地牵绊着,患得患失又至死不渝。

想来普通人的一生不过百年光景,每天都在与千百人失之交臂,能得一知己高山流水,得一故友久别重逢,得一心悦之人共剪西窗烛,得是多少造化成就的福缘。怎么可能放手,又怎么舍得。

还是要更疼一些,疼得畅快淋漓,肆意尽兴。

他轻吻蓝忘机渗血的指尖,想碰又不敢碰似的,柔柔地自伤处擦过,倒成了无尽的痒。蓝忘机警告地狠狠撞击几下,将魏无羡顶得说不出来什么撩拨的话来,只能一个劲地喊自家道侣,乱七八糟什么称呼都喊出来了。

“蓝湛……”魏无羡喃喃道。

蓝忘机亲亲他的嘴角,动作柔和下来些许,让他能好好说一句话。魏无羡紧紧搂住身上的人,像是这辈子都不要放手了一般,“蓝湛,我……我跟定你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了。”

都说床上的许诺当不得真,但相拥的两人都相信且坚信着白头偕老。蓝忘机将他双手固定到头顶,抬起他的腰,道:“好。”

蓝忘机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那通“莫玄羽回魂”的鬼话,其中缘由魏无羡心知肚明。

莫玄羽的献舍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正是因为太意外了,才会让人格外不安。

谁让一遇上自己,这个素有方寸的人就要方寸大乱。

春光浓似酒,花故醉人,夜色澄如水,月来洗俗。流浪的风卷过月光与林叶,扑簌簌落了满地的霜。

魏无羡勾着蓝忘机的脖子与他亲吻,心跳逐渐平复下来,一派餍足。蓝忘机单手搂住他,顺着他的散发与脊背的凹陷一路抚下去,颇有些轻拿轻放的小心意味,魏无羡懒懒地睨着他,等他自己开口。

蓝忘机将他的一缕散发别到耳后去,亲亲他的耳垂,低声道:“心悦你。”

“我知道。”

“爱你。”

“我也是。”

“……想要你。”蓝忘机将他捞到腿上,紧紧地贴在怀里,湿漉漉的心跳又是一场新的和鸣。

魏无羡笑了。他掰过蓝忘机的下巴,亲昵地与他蹭了蹭鼻尖,道:“好吧,含光君,我该收利息了。”

指尖流走百代过客,万物逆旅恰如秋水共长天一色。浮生若梦,天高地迥皆在俯仰之间,如今青山一醉,大梦将歇——

所幸来日方长。

#对不起!!!辣你们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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