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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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杳杳寒山道



·深更半夜听完广播剧激情摸鱼,ooc警告

·如果当时含光君追他到了穷奇道


魏无羡与温情皆未御剑,走出兰陵城都很是耗费了一些功夫,至穷奇道,月亮已经匿在了浓云之后。今夜星子寥寥,寒风渐起,空气中盈着浓郁的水汽,不多时竟下起了细密的雨。露重霜寒中温情踉跄着往前走,毫不顾忌形象地狠狠咬着馒头,整个人都打着哆嗦,魏无羡看她几日奔波累得几乎不成人形,忍不住道:“不然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保证将温宁带回来。”

温情崩溃道:“不行啊,我一定要去,我就知道他不行的,他性子向来温和,手下的门生也都唯唯诺诺,他们……我被强制调去了其他拘禁地,才离开没多久……”

魏无羡尽量放缓了声音宽慰她:“他行的,你……”

忽然背后一道气息逼近,魏无羡一经察觉立刻抽出笛子反手攻去!对方却似乎并未设防,任由艳红的笛穗堪堪停在了喉间,与一招致命只差一个凶险的距离。

温情惊呼一声,魏无羡则颇感意外道:“含光君?”

来人正是蓝忘机。他还没来得及换下那件花纹坠饰繁复的宴服,雪绡的长袍,月白的云纹刺绣,服饰精美,人也标志,如一瞬霜华天降,似是漫漫夜色中唯一的光源。

他御剑赶来,魏无羡开口时避尘才飞入鞘中。蓝忘机向温情颔首当做打了招呼,对魏无羡道:“我来助你。”

魏无羡这下可不只是意外了,得是惊吓,他收了陈情,有些怀疑道:“含光君,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就说来助我……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金蓝两家交好,你大可不必趟这浑水。”

温情素闻含光君雅望,但事关温宁的生死,她不敢全然放下警惕,却仍对这份援手抱有希冀,因此只是目光闪烁地看着两人。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颤巍巍的老声,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温情心中一紧,急忙跑去:“婆婆!”

两人顾不得许多,跟了上去。年迈的婆婆抱着一杆大旗,将本就瘦小的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好半天才认出面前的人并不是金家的监工。温情急道:“婆婆,婆婆是我,我是阿情,你这是在干什么!阿宁他们呢?”

大人的世界在倒错,在黑云压城,这场雨仿佛要将很多东西摧毁。倒是婆婆带着的那个小孩子,见了温情懵懂地笑道:“情姨!”

“这种强迫他人自我羞辱的手段……”魏无羡“啧”了一声,眉宇间满是黑沉的戾气。蓝忘机看着他,忽然对温情道:“温姑娘,你留在这里照顾两位。”

温情猛地抬起头看他,惨白的脸上雨水冲开了满面风尘,她扶着婆婆,眼睛瞪得极大,失水皴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颤抖得一塌糊涂。她的状态如此糟糕,紧绷了太久的神经早已脆弱不堪,却仍坚持道:“……不行,我要去,我弟弟他……”

“我与魏婴同去。”蓝忘机伸手搭上她肩膀,渡给她一些灵力稳定心绪。温情静了几息,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颤抖着嘴唇道:“……多谢含光君。”

温情留在原地照料阿苑和婆婆,蓝忘机则与魏无羡一同进入穷奇道。回想温情那张惨白的脸,魏无羡有些懊悔道:“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她来这里,她这个样子,真的再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多谢你啊,蓝湛。”

“你对我不必言谢。”蓝忘机与他并肩前行,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忽然握住他的手腕。魏无羡一惊,下意识想要甩开,却被蓝忘机死死攥住,几乎动弹不得,随后,一股清凉温和的灵流顺着两人交握之处涌进了他的筋脉,蓝忘机蹙着眉,沉声道:“魏婴,凝神,你有些失控。”

心中的无名火被浇熄了不少,魏无羡定了定神,长出一口气,低声道:“谢谢。”

蓝忘机并不逾越,见他冷静下来,当即松了手,无声地看着他的眼睛。魏无羡迎上那对浅色的眸子,这才忽然想到,蓝忘机刚才是说过“不必言谢”的。

他觉得喉头仿佛有一口气哽住了,压得他胸腔闷痛,只能匆匆偏头避开。

两侧崖壁上的火炬在雨丝中飘飘摇摇,偶有金氏门生的怒斥传来,紧接着就会是一声痛呼或闷哼。两人走进火光中,立刻有人察觉,走过来行礼,无不疑惑道:“两位公子,此地杂乱,还请二位速速离开。”

魏无羡:“我们来找人。”

门生面露难色,但面前的两位气度不凡,恐非常人,他一个小小的外姓门生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跑去找来了监工。监工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圆润的胖子,赶来的时候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水,他一边用白绢拭额一边诚惶诚恐地行礼道:“含光君,魏公子,您二位这是……”

魏无羡直截了当道:“我来找人,请问您知不知道温宁这个人?”

监工陪着笑脸道:“您看我这里这么多人,十之八九都姓温,我不可能一个个都记住,不然这样吧,您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仔细给您找找,找到了立刻就给您送到莲花坞去,您看……”

魏无羡并不想听他打太极的废话,直接打断道:“抱歉,今天这个人我必须见到,他是几天前金子勋带来的,我不信你能全无印象。”

气氛凝肃,周围的金家门生有意无意地向这边聚拢,人群中不知道谁小声道:“魏公子,您这是何必呢,如今金江两家交好……”

魏无羡轻轻一挑眉:“你是在威胁我?”

顿时没人吭声了。魏无羡有心将那个人直接揪出来,但蓝忘机此刻还在他身边,他便强压着火气,道:“我不想再多说废话,人!”

监工额头上的冷汗一股股流下,没有办法,只能让在场的战俘都集结起来。人群熙攘,魏无羡站在一边等着,用手狠狠捏住眉心。蓝忘机还在这里,回想两人几次不愉快都是因为鬼道,就在方才的金鳞台上,他都强硬的让他放下陈情,所以非必要情况他并不想动用鬼道的力量,只盼望温宁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蓝忘机始终沉默着陪在他身边,许久,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魏婴。”

魏无羡看向他。冷雨如丝,蓝忘机张了张口,斟酌字句道:“你愿不愿意……”

“魏公子,人都在这里了。”监工上前拱手道,魏无羡不敢耽搁,跟着他前去认人,匆匆丢下一句:“蓝湛,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蓝忘机手指在袖下微微蜷缩,一腔孤勇还未燃起便已熄灭,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魏无羡在战俘间来来回回找了几轮,并未见到温宁的影子,喊他也无人应答。周围温家修士怕他,怕他腰间的笛子,人人噤若寒蝉,只有雨声渐重,似乎将有大雨倾盆。魏无羡心头的阴影一轮强过一轮,监工觑着他的面色,小心翼翼开口道:“魏公子,人大概真的不在我们这儿,您要不要去别处找找?再者说,就算人一开始是送到了穷奇道,但几天过去了,兴许他就跑了,这几日清点人数总有对不上的……”

这时蓝忘机走了过来,监工识趣地退后几步,魏无羡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温宁不会走的,那位婆婆还在这里,他不会走的。姑且当那人说的是实话,人都在这里,但死了的,兴许称不上是‘人’。”

他抿了抿唇,分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平平淡淡,眸子里却有火在烧。他抬手抚上陈情,蓝忘机却忽然开口道:“你别动,我来。”

下一刻,七弦琴横陈,魏无羡见他几下抚弦后,便撤手凝神望向琴弦,明了,这是问灵。

他想到的事情,蓝忘机自然也想到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琴弦忽的一震,自发弹出一个音。魏无羡低声道:“问他是谁,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温宁的修士。”

蓝忘机依言抚弦,片刻后,琴弦响了几声,哀而沉钝,蓝忘机神色微变,沉声道:“他就是温宁。”

魏无羡一下子攥紧了笛子,轻轻吸了一口气。

请来的灵,是温宁。这么说他已经……

魏无羡猛地回头,看向一边试探着向这里张望的金家门生,嗓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问他,谁杀了他?”

蓝忘机却并未立刻抚弦,而是沉声道:“魏婴。”

“好吧,那就不劳烦含光君了,”魏无羡听出了他的拒绝,于是抬手取下陈情,横在唇边:“我自己问。”

蓝忘机猛地攥住他手腕。

魏无羡发狠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惊地停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再动。魏无羡攥着笛子的手上青筋暴起,克制了许久,才拗出一个相对平缓的语气,道:“蓝湛,你来助我的好意,魏某人心领了,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接下来还请你不要干预我的决定!”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魏婴,放下陈情。”

又是这句话。

保不齐下一句就会是:“鬼道损身损心性,古往今来无一例外。”就像他们每一场不欢而散那样。

含光君心怀苍生,向着天下所有的人,却唯独不会向着他魏婴。

雨水扑灭了离两人最近的一个火把,周围又暗了几分,分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但魏无羡恍惚间,忽然没来由地注意到此时正在下雨,可自己分明没沾到一点雨水。抬头,原来头顶一直有一个用灵力撑开的屏障,无声地为他挡雨,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屏障是何时撑开的。

魏无羡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攥着陈情的手不再那样用力了。

蓝忘机见他神色有所缓和,便收了琴,对周围觳觫着挤作一团的金氏门生道:“谁?”

这群门生灵力低下,哪里扛得住含光君的威压,再加上还有一个魏无羡似乎准备随时大开杀戒的样子,一群人顿时扑通通跪了一片。监工看出了魏无羡已有杀心,而含光君恰是他们活命的唯一救命稻草,于是一股脑地将事情都招了。

如何监禁,如何施暴,如何惹出人命又如何处理,凡此所有,事无巨细。

暴雨与所有的电闪雷鸣都被那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尽数挡去,魏无羡低头,发现自己连衣角都没有沾湿。


温情见到了弟弟的尸首,果然痛哭着晕了过去,周围温宁一脉的修士也都红着眼眶,还有女眷低声啜泣。魏无羡找来了马匹,让一众人等上马,自己则走到一边同蓝忘机道:“含光君,今天……好吧,不说谢,我带他们先找地方安置,改天请你喝酒。”

“嗯。”

正如魏无羡要带这群人离开,蓝忘机也要押着涉事的监工去金鳞台问责,虽然他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恐怕最终会不了了之,而江澄,是绝对不会允许魏无羡保下一帮温家修士的。

但魏无羡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魏无羡道:“对了,蓝湛,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现在说吧,我听着。”

蓝忘机微一顿,却摇了摇头,道:“无事。”

魏无羡不疑有他,翻身上马。马匹稀少,几人共乘一匹,却还是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带才好,魏无羡道:“他给我带吧,我一个人骑一匹,能带他。”

那名温姓修士迟疑再迟疑,还是犹犹豫豫地将那个至今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懵懂孩童递到他怀里。那个孩子趴在魏无羡肩头,伸出短短的手臂乖巧搂住他的脖颈,小声道:“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魏无羡沉默片刻,道:“夷陵。”

“夷陵在哪里?比岐山还要远吗?”

魏无羡心想这一个个问题没完没了,永远也回答不完,索性不说话了。小孩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大哥哥很无趣,于是冲那个一直注视着这里的白衣哥哥喊道:“哥哥!夷宁比岐山远吗!”

“嗯。”蓝忘机纠正道:“是夷陵。”

小孩失望地“啊”了一声,再接再厉道:“哥哥你为什么不骑大马,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不要麻烦哥哥了,哥哥有他的事情,不和我们一起。”

说完,他调转马头,面向蓝忘机,笑道:“蓝湛,那我走了,再会!”

自此一别,分道扬镳。

马匹奔过了很长一段距离,穷奇道将熄未熄的炬火模糊成了一片暗淡的橙色光晕。小孩趴在他肩头,小声道:“那个哥哥为什么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啊。”

魏无羡搂紧了小孩,没有回头,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始终未曾消失的灵力屏障,笑道:“嗯,他在的。”


#应该又名【我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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